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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风信子看着他，又看了看他胸前挂着的那个巨大的、黑色的有着圆形玻璃片的机器。她知道，这是一种比手机更高级的用来记录影像的工具。

    “我不是模特。”她平静地回答。

    “不是模特？”阿杰的眼睛更亮了，“那太好了！您是素人？天哪，这简直是奇迹！小姐，我没有恶意，我真心诚意地想邀请您，为我们杂志拍一组封面大片！条件您随便开！”

    他生怕她不相信，立刻从钱包里，掏出了一叠厚厚的红色的纸片，递到她的面前。

    “这是定金！五千！只要您愿意跟我去工作室，试个镜，这五千块就是您的了！如果您不满意，我们还可以再谈！”

    风信子看着他手里那叠厚厚的、散发着油墨香气的红色纸片，那双一直波澜不惊的红瞳，第一次，闪过了一丝微弱的光。

    她想起了吴桐那个空空如也的冰箱。想起了他因为没有“钱”而不得不吃馒头咸菜的样子。想起了他发了工资，才能给她买一小份猪肺时，那种开心的表情。

    她再看了看眼前这个情绪激动、散发着强烈“诚意”能量的男人。

    她的大脑，飞速地进行了一次成本效益分析。

    投入：一点点时间，以及……让他用那个机器，记录下自己这副皮囊的影像。

    产出：五千。根据她对吴桐消费水平的估算，这是一个巨大的数字。足以买下整个菜市场的猪里脊。

    结论：这是一笔……非常划算的交易。

    于是，她缓缓地伸出了那只白皙纤细的、不似凡人的手。

    她没有去接那些钱。

    而是用那清冷的、空灵的、不容置疑的语调，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挂着“生鲜市场”招牌的地方，对他下达了她交易的、第一个条件。

    “我现在，要去那里。”

    “你，带路。然后，帮我付钱。”

    “买完之后，我跟你走。”

    那个名叫阿杰的摄影师，在短暂的错愕之后，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种专业人士发现了绝世璞玉的狂喜。他看着眼前这个气质空灵、容貌超凡的银发少女，感觉自己整个职业生涯的灵感，都在这一刻被点燃了。

    “没问题！当然没问题！”他点头如捣蒜，生怕她下一秒就反悔，“别说带路付钱了，今天您在菜市场所有的消费，都算我的！就当是我……我提前支付的一点小小定金！”

    他一边说着，一边殷勤地在前面引路，那姿态，不像个要去工作的摄影师，更像个即将陪同女王巡视领地的忠诚仆从。

    风信子跟在他的身后，那双鲜红的竖瞳，平静地打量着这个全新的、充满了生命气息和复杂气味的场所——菜市场。

    这里，是人类社会最原始、最生动的能量交换中心。潮湿的地面上，残留着鱼类的腥气和蔬菜的泥土芬芳。肉铺的案板上，摆放着各种被分割好的、散发着浓郁血腥味的“食材”。摊贩们的叫卖声，顾客们的讨价还价声，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，形成了一首充满了生命力的、喧嚣的交响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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