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傻柱笑着应承:“都来都来,管够!” 一行人说说笑笑往院里走,踩着化雪的泥泞,脚步声“啪嗒啪嗒”,像在打拍子。槐花抱着布娃娃,走在中间,布娃娃的裙摆沾了点泥,她却毫不在意,时不时把娃娃举起来,让它“看”天上的晚霞——晚霞红得像傻柱熬汤的辣椒油,把半边天都染透了。 “三大爷,您今天赚了多少?”许大茂举着手机怼到三大爷面前,镜头里的三大爷正数着一沓毛票,手指沾着唾沫,一张一张捻得仔细。 “不多不少,够买二斤羊肉的,”三大爷把钱揣进怀里的内兜,拍了拍,“比你直播打赏多。” “嘿,您这是门缝里看人!”许大茂不服气,点开手机后台,“看见没?今天打赏五十多呢,够买三斤!” “那是网友可怜你,”三大爷哼了声,“我这是凭本事赚的,不一样。” 周阳扛着工具箱走在后面,听见这话笑了:“都是辛苦钱,没啥不一样的。”他转头问槐花,“布娃娃喜欢吗?要是嫌它衣裳脏了,让张奶奶给它缝件新的。” “真的?”槐花眼睛一亮,“能缝成老虎花纹的吗?像张奶奶做的布老虎那样。” “能,”张奶奶走在旁边,手里拎着空竹筐,“等过两天有空,咱用剩下的红布给它做件坎肩,再绣个‘福’字,保准好看。” 李爷爷的轮椅被周阳推着,慢悠悠地跟在后面,收音机里还在唱着戏,咿咿呀呀的,像在给这一路的热闹伴奏。“今天这庙会,比年轻时逛的厂甸还热闹,”他感慨道,“那时候物资紧,想买串糖葫芦都得排队,哪像现在,想吃啥有啥。” “爷爷,厂甸是啥?”槐花好奇地问。 “是老北京的庙会,”李爷爷笑着说,“有卖风车的,有捏面人的,还有说书的,热闹着呢。等你长大了,让你傻柱叔叔带你去逛逛。” “我现在就想去!”槐花拽着傻柱的衣角晃。 傻柱笑着刮她的鼻子:“现在天太冷,开春了再去,到时候给你买个最大的风车,比院里的葡萄架还高。” 说话间就到了院门口,傻柱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,院里的积雪化了大半,露出黑褐色的土地,像块没洗干净的布。他指着厨房:“我先去生火,你们歇着,汤很快就好。” “我帮你烧火!”槐花丢下布娃娃就往厨房跑,布娃娃摔在地上,她也顾不上捡。 张奶奶赶紧捡起布娃娃,拍了拍上面的土:“这丫头,疯疯癫癫的。” 三大爷和许大茂还在为“谁赚得多”拌嘴,三大爷说:“你那打赏是虚的,我这毛票是实的,能攥出水来!”许大茂说:“虚的能换钱,你那毛票掉地上都没人捡!” 周阳把李爷爷推到廊下,转身去帮傻柱劈柴,斧头落在木头上,“咚咚”响,像敲在鼓上。李爷爷坐在轮椅上,看着这满院的烟火气,嘴角的笑就没停过,收音机里的戏文唱到高潮,他也跟着哼了两句,调子不准,却格外有滋味。 厨房很快就飘出了香味,比早上的羊骨汤更浓,还混着点当归的药香。槐花蹲在灶膛前,往里面添柴,火苗舔着锅底,映得她脸蛋通红。“傻柱叔叔,汤里放当归了吗?三大爷说放了暖身子。” “放了放了,”傻柱正在切萝卜,刀“当当”地落在案板上,“还放了点黄芪,你张奶奶说这叫‘药膳’,喝了不生病。” “那我要多喝两碗!”槐花拍着小手,柴灰沾在脸上,像只小花猫。 张奶奶走进来,看见她这模样,笑着用围裙擦了擦她的脸:“你这是跟灶王爷比谁黑呢?快出去洗脸,别在这儿添乱。” 槐花“哎”了一声,蹦蹦跳跳地跑出去,刚到门口就撞见三大爷和许大茂还在吵。“你们别吵了!”她叉着腰喊,“汤快好了,再吵不给你们喝!” 两大爷顿时住了嘴,三大爷哼了声:“看在汤的面子上,不跟他计较。”许大茂也收起手机:“算你识相。” 等槐花洗完脸回来,院里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,傻柱端着一大盆羊骨汤出来,放在中间,热气腾腾的,像座小火山。张奶奶端来刚蒸好的馒头,白胖胖的,冒着热气;周阳切了盘腌萝卜,红通通的,看着就开胃;三大爷不知从哪儿摸出瓶二锅头,拧开盖子,酒香混着汤香,让人直咽口水。 “开吃!”傻柱一声令下,大伙都拿起碗筷。槐花第一个舀了碗汤,吹了吹,小心地喝了口,眼睛立刻亮了:“比早上的还香!有药味,但是不苦!” “那是,”傻柱得意地说,“我特意多炖了一个时辰,药味都融进汤里了。” 三大爷抿了口酒,夹了块羊肉,慢慢嚼着:“嗯,这肉炖得烂,不塞牙。傻柱,你这手艺,不去开馆子可惜了。” “开馆子哪有在院里自在,”傻柱给张奶奶夹了块萝卜,“您尝尝这萝卜,吸足了汤,比肉还好吃。” 张奶奶咬了口萝卜,点了点头:“是好吃,比生啃甜多了。” 许大茂举着手机拍汤盆:“家人们看这汤色!奶白奶白的!羊肉炖得入口即化,萝卜甜得像水果——我先替你们尝一口!”他舀了一大勺,烫得直哈气,却舍不得吐。 李爷爷喝着汤,看着满桌的人,忽然叹了口气:“要是你王爷爷还在就好了,他最爱喝傻柱炖的汤,每次都能喝三大碗。” 王爷爷是去年冬天走的,以前总坐在廊下晒太阳,给槐花讲过去的故事。槐花听了,舀了勺汤倒在地上:“给王爷爷也喝点。” 大伙都没说话,默默地喝着汤,汤里的暖意慢慢淌进心里,带着点酸酸的滋味。三大爷放下酒杯,往地上也倒了点酒:“老王,尝尝这新酒,比去年的烈。” 许大茂收起手机,安安静静地喝着汤,没了平时的咋咋呼呼。周阳往李爷爷碗里添了块肉:“李爷爷,您多吃点,王爷爷看着呢,高兴。” 李爷爷点了点头,眼睛有点红,却笑着说:“对,他高兴,看见咱这么热闹,准高兴。” 暮色慢慢沉下来,院里的灯亮了,黄澄澄的光落在汤盆里,像撒了把金子。风还在吹,但谁也没觉得冷,汤是热的,馒头是软的,身边的人是暖的,连王爷爷留下的那把旧藤椅,好像都还带着点余温。 “对了,”傻柱忽然想起什么,“过几天就是小年了,咱包点糖瓜粘吧?祭灶王爷,让他上天言好事。” “好啊好啊!”槐花拍手,“我爱吃粘的!” “我买糖稀去,”许大茂自告奋勇,“我知道胡同口有家店,糖稀熬得最稠,能拉出丝来。” “我和面,”张奶奶说,“面得发得软点,不然粘牙。” “我烧火,”槐花举手,生怕落了自己。 三大爷摸了摸下巴:“我来熬糖稀,许大茂买的不一定地道,我这手艺,当年在单位食堂可是熬过八宝粥的。” “您可拉倒吧,”傻柱笑,“您熬的八宝粥,糖放得比米还多,甜得齁人。” “那是你们不懂,”三大爷梗着脖子,“甜才能粘住灶王爷的嘴,让他多说好话!” 周阳笑着点头:“行,就让三大爷熬,熬甜了我吃,我不怕齁。” 李爷爷也笑了:“我也不怕,老了就爱吃点甜的。” 屋里的笑声又起来了,像汤里的热气,腾腾地往上冒。槐花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,心里像揣了块糖瓜粘,甜滋滋、黏糊糊的。她知道,小年之后是除夕,除夕之后是春节,院里的热闹还没完呢,就像这锅里的汤,熬了又熬,滋味越来越浓。 第二天一早,许大茂就拎着两斤糖稀回来了,塑料袋里的糖稀黄澄澄的,像块凝固的蜂蜜。“家人们看这糖稀!”他举着手机拍,“熬得能当镜子照!三大爷,您可别给熬糊了,不然灶王爷都嫌苦!” “你少废话,”三大爷接过糖稀,往锅里倒,“我当年熬的糖稀,能粘住苍蝇,现在这点活儿,小菜一碟。” 张奶奶已经和好了面,白花花的面团在案板上醒着,像块熟睡的云。“槐花,过来帮我揉面,”她拍了拍案板,“揉得越久越筋道,包糖稀的时候不容易漏。” 槐花伸出小手,按在面团上,面团软乎乎的,硌得手心发痒。“奶奶,这面像三大爷养的猫,看着乖,其实劲儿大。”她边揉边说,面团在手下慢慢变得光滑,像块被驯服的玉。 傻柱在旁边劈柴,斧头“咚咚”响,他时不时往灶房瞅一眼,生怕三大爷把糖稀熬糊了。“三大爷,火别太大!”他喊,“糖稀怕糊!” “知道了知道了,”三大爷不耐烦地应着,手里的勺子却不停地搅着糖稀,糖稀在锅里慢慢融化,变成琥珀色的糖浆,甜香飘满院,像撒了把糖。 周阳把李爷爷推到廊下晒太阳,李爷爷手里转着核桃,看着院里的热闹:“这糖稀味儿,跟我小时候闻的一模一样。那时候穷,只有小年才能吃上块糖瓜粘,揣在兜里舍不得吃,化了粘一手,还笑得像捡了宝。” “爷爷,我给您留最大的一块!”槐花从面团里抬起头喊。 “好,好,”李爷爷笑着点头,“我等着。” 许大茂举着手机拍三大爷熬糖稀:“家人们看这手法!顺时针搅三百圈,逆时针搅三百圈,三大爷说这叫‘阴阳调和’,熬出来的糖稀才够粘!” “别瞎编,”三大爷瞪他,“我这是怕糊锅!” 糖稀熬好时,变成了深琥珀色,用勺子舀起来,能拉出长长的丝,像金丝线。三大爷把糖稀倒进盆里:“凉会儿,太烫包不住。” 张奶奶把醒好的面切成小块,擀成圆圆的面皮,像一张张小月亮。“槐花,来包糖稀,”她拿起一个面皮,“少放点儿,不然咬的时候烫嘴。” 槐花用小勺舀了点糖稀,放在面皮中间,小心翼翼地捏起来,结果糖稀从边上挤出来,粘了满手。“它不听话!”她噘着嘴,手却被糖稀粘住了,甩都甩不掉。 “慢点包,”张奶奶笑着帮她擦手,“糖稀粘,得像给婴儿包襁褓似的,慢慢捏。” 傻柱凑过来看,拿起一个包好的糖瓜粘,放进嘴里咬了一口,糖稀“滋”地流出来,烫得他直哈气,却笑得开心:“甜!真甜!三大爷,您这手艺没退步啊!” “那是,”三大爷得意地扬起下巴,“我是谁?老纪出马,一个顶俩!” 许大茂也拿起一个,举着手机边吃边说:“家人们看这糖丝!能拉半米长!甜得能把舌头粘住——三大爷,您这糖稀放了多少糖啊?” “就放了半斤,”三大爷说,“再多就齁了,灶王爷吃了也得骂街。” 包好的糖瓜粘摆在盘子里,个个圆滚滚的,像些小元宝。槐花拿起一个,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,糖稀慢慢融化,甜味从舌尖漫到嗓子眼里,像吞了口蜜,粘得牙齿都快粘在一起了,她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。 “好吃不?”张奶奶问。 “好吃!”槐花含糊地说,“比冻梨甜一百倍!” 三大爷往灶王爷的画像前摆了两个糖瓜粘,点了炷香:“灶王爷,您尝尝,今年的糖瓜粘甜得很,上天跟玉皇大帝多说点好话,保佑咱院平平安安,来年风调雨顺,傻柱的汤卖得好,许大茂的直播不卡壳,槐花的布娃娃有新衣服穿……” 第(1/3)页